二十四节气奇遇记第三章惊蛰·桃花林中的绝代佳人湖边的水獭看见米小扬挥舞着两根木柴冲过来，吓得一蹦三尺高。它想转身逃到湖里，又舍不得那些肥鱼，只能猫着腰蹲在岸上，贼眉鼠眼地盯着米小扬。米小扬尽管有些胆怯，还是硬着头皮朝水獭大喝一声：“光芒神剑，不服来战！”说完，双棍交击，火花四溅。看到火光，水獭的两只小眼睛立刻瞪圆了。它瞅瞅米小扬，再瞅瞅他手里的木柴，眼中满是惊恐。米小扬趁热打铁，像野兽一样张开大嘴连声咆哮，挥着木柴乱舞一通，然后作势向水獭刺去。顿时，水獭怪叫起来，扭身跳进了湖里。“老张快看，我打败它了！”米小扬兴奋地朝张无计招招手，“过来搬鱼吧！”两个人把十几条肥鱼搬到大树底下，重新生火。张无计从怀里取出一把瑞士军刀，找来一些树枝削成细细的木签，米小扬把鱼穿上去，架在火上烤起来。不久，一股诱人的香气开始往两个人的鼻子里钻。虽然没有调料，而且烤得半生不熟，他俩还是吃得津津有味。就在此时，几声清亮的雁鸣远远地传来。米小扬擦擦油乎乎的嘴，仰头一看，一群大雁排着长队从雨后初晴的天空中掠过，他忍不住脱口而出：“大雁飞回来了！”“雨水第二候，候雁北。”张无计边吃鱼边说，“顾名思义，就是天气转暖，大雁纷纷从南方飞回北方。唐代诗人李益在《春夜闻笛》中写道：‘洞庭一夜无穷雁，不待天明尽北飞。’无数的大雁都想尽快回到春暖花开的北方，所以不等天明就急匆匆地起飞了……”“在我的印象中，唐代诗人写大雁的诗句好像挺多的。”“是的，不过大部分写的是秋雁，寄托的是诗人们的各种愁思。偶尔有写春雁北归的，表达的也往往是思乡之情。大诗人杜甫就在《归雁》中写道：‘东来万里客，乱定几年归？肠断江城雁，高高向北飞。’诗人飘泊在万里之外，不知道北方的战乱什么时候结束，看着那些飞回北方的大雁，他禁不住肝肠寸断，愁绪满怀。”“诗人果然都是多愁善感的。”米小扬笑道，“话说回来，难道古人的诗词里就没有不扯离愁别绪、单纯写大雁北飞的句子吗？”“当然有，比如宋代词人赵长卿写过一首《探春令》，开篇是：‘数声回雁，几番疏雨，东风回暖。’”张无计刚说完，忽然惊奇地挑挑眉毛，“老米，你快瞧湖里！”只见湖面上浮游着一大群水獭，每个水獭都只露出小小的眼睛，盯着他们手上的烤鱼。可以看得出来，它们既对熊熊燃烧的火堆充满畏惧，又对香喷喷的烤鱼垂涎三尺。米小扬哈哈大笑，随手丢过去两根烤鱼。几个水獭不约而同地跃出水面，抓着烤鱼大口大口地啃起来。张无计也把剩下的烤鱼扔过去，水獭们纷纷爬上岸，围成一圈，像一家人在公园里聚餐一样，狼吞虎咽地大吃起来。等水獭们吃完烤鱼，米小扬发现，它们坐着的地方已经冒出一层淡淡的绿色，不用说，是小草发芽了。“雨水第三候，草木萌动。”张无计抬头看看大树，枝条上也泛起了绿意，“意思就是，在润物细无声的春雨中，草木慢慢抽出嫩芽，大地从此呈现出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米小扬走到那片草地上，蹲下来仔细一看，自言自语：“嘿，韩愈说得还真对。”“韩愈？”张无计奇怪地问，“他说什么了？”“韩愈不是写过一首诗叫《早春》吗？”米小扬随口背诵道，“‘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从远处看，草地一片嫩绿，走近却看不出来了。我以前还不相信，现在亲眼见到，发现韩愈说得一点也不错。”那些水獭吃完烤鱼，凑到一起嘀咕半天，忽然转身跳进了湖里。很快，每个水獭就抱着一条鱼爬上岸，站在米小扬面前，眼巴巴地望着他。“你们给我鱼干什么？”米小扬有些摸不着头脑。“哈哈，它们肯定是吃烤鱼吃馋了，想让你再帮它们烤几条。”张无计笑着说。“嘁，你们想吃就自己烤！我还忙着呢。”米小扬甩甩手，走过去搂住张无计的脖子说，“我口渴了，那边好像有几个村庄，咱们去讨杯水喝吧。”两个人离开湖边，朝前方的一个村庄走去。不知什么时候，路旁的田里出现了几个耕种的农夫，都是古人的打扮，一副忙忙碌碌的样子。快走到那个村庄的时候，天边突然响起一道炸雷。米小扬吓得跳了起来，张无计却非常淡定，似乎早有准备。“春雷一响，就说明惊蛰到了。”张无计慢条斯理地说，“惊蛰是二十四节气中的第三个节气，象征着农历二月的开始。所谓惊蛰，指的就是春雷惊醒在泥土里蛰居的动物。从此，我国大部分地区进入繁忙的春耕时节。”那个村庄依山傍水，两个人刚走进村口，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花香。米小扬伸长脖子嗅来嗅去，指着一根探出墙头的花枝说：“香味是从那里传来的，那好像是桃花吧？”张无计点点头：“惊蛰第一候，桃始华。意思很明显，就是桃花盛开了，一如《诗经》中写的那样：‘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古人总喜欢用桃花来比喻美丽的姑娘……”米小扬不等他说完，就顺着围墙走到庭院的正门，敲起门来。很快，一阵脚步声响起，一位身穿粉色衣衫的少女打开门，笑吟吟地问：“你找谁？”在开门的一瞬间，米小扬首先看到的是盛开在庭院里的满树桃花，沁人心脾的香气随之扑鼻而来。他清清喉咙，说：“您好，我们从远方来，路过此地，想讨杯……杯杯杯……”才说到一半，米小扬突然卡壳了，目瞪口呆地看着少女秀美的脸庞。张无计急忙走上前来，补充道：“抱歉，我们只是想讨杯水喝，打扰莫怪。”少女嫣然一笑：“请稍等。”说完转身走回院内，只留下门里门外的一片芬芳。张无计碰碰米小扬：“喂，你平日里不是挺能说的吗？怎么现在话都说不利索了？”“杯杯杯……”米小扬盯着院子里的桃花，还在嘟嘟囔囔。“我晕，你没毛病吧？人家都进去了。”“杯杯杯……‘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咦，你还唱上了。”“天哪！”米小扬终于清醒过来，“你发现没有？她好美啊！”“我当然发现了，你可真是少见多怪。喏，她过来了。”少女穿过院中的桃花林，端着两杯水娉娉婷婷地走来了。张无计接过水杯，一口喝完，向她连声道谢。米小扬看着少女，居然又发起呆来，张无计哭笑不得，只能夺过他的杯子，硬灌到他嘴里去了。喝完水，张无计拽着米小扬大踏步往前走。米小扬恋恋不舍地回过头，望向那个庭院，可惜大门已经关上了，只能看见门前飞舞着几朵桃花。“啊！”米小扬喃喃地背诵起唐代诗人崔护的《题都城南庄》，“‘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老张，我原本想的是喝完水就穿越回去，但现在我改主意了，我要留下来……看桃花！”要留下来，就必须找到住的地方。两个人走到村外，发现河边有一棵柳树，树下是一间无人居住的茅草屋，条件十分简陋，但住上几天应该没问题。门外的河里停泊着一条破旧的木船，船舱里还残留着几点积雪。米小扬在门口坐下来，看见几只白鹭飞上天，旁边的柳树上还响起一阵清脆的鸟鸣声。“那是什么鸟在叫？”米小扬问。“好像是黄鹂。”张无计说，“惊蛰第二候，仓庚鸣。仓庚就是指黄鹂。黄鹂最早感受到春来的气息，所以发出愉快的叫声，呼唤它的伴侣。”“嘿，我就知道是黄鹂。”米小扬背诵道，“‘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哈哈，没想到我们居然住到杜甫的诗里来了！”（选自《时光男孩米小扬·二十四节气奇遇记》，人民邮电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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