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鹂

文/袁国奇

去年秋日，我回了一趟故居，几年不见，院子前的那棵枇杷树已枝繁叶茂，树杆已粗壮了好几倍，在外地几载，让我时时想起故居的老邻居-----枇杷树上那只可爱的黄鹂鸟。

记得前几年，那时我还在故乡教书，一个淘气好玩的学生不知从哪弄来一只小黄鹂鸟，那小家伙毛色浅黄，眼边及头后部黑色的斑纹如黄土地上镶上的黑玛瑙，尤其醒目，叫声幼稚而悠扬。出于对鸟类的关爱，我把她带到家里喂养，以待她长大后再放回自然。

那黄鹂儿先是怯生生的，几天过后胆子惭大，有时竟然飞到我教案上撒野，用嘴啄我笔尖，甚至使坏-----把粪片屙在备课本上，还歪着脑袋唱着不为人知的动人歌谣。

儿慢慢长大，院子里的那棵枇杷树便成为她栖身与觅食的地方，初时我用竹枝为她编织了一个半圆形的巢，里面放了些细草与羽毛，可她并不领情，对我给她的“豪宅”似乎极不满意，累了就在枝头歇憩。二岁半的儿子经常不满意她的傲慢，愤怒她无视我为她修建寝宫的那份心情，用竹竿敲打着树干想轰走她，可她蹦蹦跳跳照常唱她的歌，这二种童趣在院子里愈演愈烈，儿子有时也跟着黄鹂儿唱上几句，有时却拿着小石子去打她，白费一番周折后便在婉转声中睡去。我不知人的那份天真与鸟儿的可爱是否有相通之处。

黄鹂儿不知从哪儿学会了筑巢，她成天野飞，到处搜集各种麻丝、棉丝，甚至棉布，然后用草茎搭建而成，她的居处精致优雅，形如酒杯。在那细小的枝叶上晃荡，犹如摇篮一样，那是极为舒坦的住所。

曾经也来过几只黄鹂，也许她们只是路过，也许她们想把黄鹂带到另一份天地去过群体生活，黄鹂儿似乎舍弃不了她用辛勤创建的家园，以及与我们之间的那种人鸟情缘。她留下了，仍旧唱她那动人的歌。也有令人生厌的麻雀相栖居她那闺室，起初她不领会，在叽叽喳喳高分呗的噪音声中她终于愤怒麻雀的无赖。我不敢相信她也能用弱小的身躯去面对“流氓”的挑畔，她怒发冲冠，全身羽毛竖立，不停拍打着翅膀，怒诉着麻雀的霸道。儿子对麻雀的那种侵略很是气愤，叫来邻居家小孩用弹弓轰走了麻雀。黄鹂儿似乎很感激儿子的“义气”，洒给儿子一串串银铃般的歌声，也许那一次是我听到最为美妙的乐曲…...

几年不见，那只大黄朝我直吠，被妈斥了一通后才慢慢摇摆着尾巴。岁月不待人，院子里的一切都苍老了不少，人与物皆陌生了不少，记忆似乎也模糊起来。

仲秋的天气惭惭带来凉意，院子内的枇杷树在微风中轻快地挥舞着枝叶却独不见黄鹂儿的卧巢。当初黄鹂儿一见有人来总是大声卖弄自己的歌喉。妈似乎看懂了我寻找黄鹂儿的那份急躁，忙说：“你呀！等会我把你的黄鹂儿带来。”

稍休息一会，妈提着一只精美的鸟笼出来，黄鹂儿在笼子里面用陌生的眼神看着我，她显得异常呆板，动作也十分顿滞，声调已失去了往日的唱功。时隔几年有点人物皆非的感觉，我为妈的善举不甚理解，黄鹂儿虽吃住条件比先前优越，也许她并不快乐。

我为黄鹂儿的变化有点失落，当大多数人把房子拼搏到城市让老人孩子过着宅人生活时，也许他们同黄鹂一样并不快乐-----因为快乐没有搬家。

只有快乐地生活，才是最幸福。

让快乐扎根在自己的身边，让别人快乐才是最高尚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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