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黄鹂

唐柳宗元

倦闻子规朝暮声，不意忽有黄鹂鸣。一声梦断楚江曲，满眼故园春意生。

子规：杜鹃，又名布谷、杜宇、鹈鴂，初夏时啼声昼夜不断，其声凄楚。一声梦断：一声鸣叫把梦惊醒。

楚江曲：指永州湘江之滨。曲，转弯的地方。

故园：家乡，这里指长安。

春意生：春天欣欣向荣的景象。

以上以鸟叫声总起，引发对家乡的回忆。

目极千里无山河，麦芒际天摇清波。王畿优本少赋役，务闲酒熟饶经过。此时晴烟最深处，舍南巷北遥相语。

无山河：谓秦中平原没有高山大河。

际天：连天，一望无际。

青波：指麦浪。

王畿（jī）：京郊，古称靠近京城的周围。

优本：优待农民。

务闲：指农忙过后稍稍清闲的时候。

饶经过：颇有情谊的频繁来往。

晴烟：指炊烟，有人家居住的地方。

以上是作者记忆中的家乡春末夏初景象。

翻日迥度昆明飞，凌风邪看细柳翥。

我今误落千万山，身同伧人不思还。乡禽何事亦来此，令我生心忆桑梓。闭声回翅归务速，西林紫椹行当熟。

翻：翻越，翻过。

迥(jiǒng)：远。

度：穿过，越过。

昆明：昆明池，在长安西南。

凌风：驾着风，乘风。

邪：通“斜”。

细柳：地名，即细柳聚，又称柳市，在昆明池之南。汉文帝时，周亚夫曾屯兵于此，以备匈奴。

翥（zhǔ）：飞举。

伧（cáng）人：村野之人，南方蛮人。韩醇注：伧，“楚人别种。”

乡禽：指在家乡常能见到的子规、黄鹂。

桑梓(zǐ)：古代常在家屋旁栽种桑树和梓树，后用来比喻故乡、家乡。

闭声：停止鸣叫。

回翅：张开翅膀往回飞。

归：回到原来的地方，回家。

务速：一定要快。

西林：柳宗元在长安城西有祖遗田产，有果树数百株，西林指此。

椹（shèn）：桑树结的果实，成熟后色紫，故日紫椹。

行：即将。

以上为作者对黄鹂的想象和叮嘱。

赏读

这是一首怀乡抒情诗。

作者在清晨被黄鹂鸣叫惊醒，开始回忆家乡地貌、麦田、农夫、村舍，最后作者以深情的联想描述黄鹂在自己故乡飞翔的情景并结合自己贬官他乡对黄鹂叮嘱：赶紧回家，还能赶上桑椹成熟。

从结构上说这首诗开始是总起，中间是回忆，最后是丰富的联想——空间、物我频繁转换。

全诗以黄鹂一脉贯通，有喜有悲，大起大落，寓意高远，读后令人如临其境，如闻其声，扼腕生情，回味无穷。

链接

唐才子传·柳宗元-1

唐才子传·柳宗元-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