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雹不多时便停了。天虽然还是阴的，但隐约有些要晴的意思，透过云层能看到几道朦胧的光。白凤飞和黄离刚准备离开，却被那瞎子叫住：“在下不才，略懂些相卦之术，可否让我为你卜上一卦。”虽说是在问询，但手上已经拿出铜钱开始捻指。“不必了。”白凤飞跨上马，还没等那瞎子卜完便和黄离一起催马离去。只留下瞎子在那亭子里，瞎子笑了笑，揉了揉手里的铜钱，小声说道：“一线生机。”随后他把蒙在眼上的布条解下来，用略带着灰色的眸子看着手里的纸条，上面却没有任何字，只有用淡墨拓印的一只凤凰，振翅欲飞，栩栩如生。而在另一边的路上，黄离先开口，问白凤飞道：“白公子不会武功么？”白凤飞摇了摇头，黄离追问：“那白公子是怎么闯荡江湖的？”“我有暗器和毒药，这两样都没用我就跑。”白凤飞道。“要是跑不掉呢？”黄离笑问。“我要是跑不掉，就没有现在和你说话的人了。”白凤飞也笑，“不过也奇怪，好像我遇到过的人轻功都不如我。”“白公子练的是什么轻功？”黄离好奇问道。“我也不知道名字。”白凤飞挠了挠头，“是一个神秘人每天晚上偷着教我的，他来无影去无踪的，除了轻功，他还教了许多行走江湖的经验。”“你没见过他的样子？”黄离若有所思。“他带着面具，也总是穿宽大的袍子，根本看不出什么样子。”白凤飞摇摇头，“自从我出来行走江湖后就再也没见过他。”“我倒是听曾在店里吃酒的客人说过，几十年前有个江湖公认的高手，轻功可称第一流，极轻极快又极为优美，据说没人能追上。”黄离认真地说道，“会不会他用的就是你说的轻功。”“几十年？”白凤飞一脸怀疑，“那早就是个老头子了吧。”“我也不是很清楚，据说那个人二十年前就消失不见了。”黄离也摇摇头。“那时我好像才刚出生。”白凤飞摸了摸下巴，似有所思，但很快就回过神来，“先赶路吧，把你送到你亲戚那里，我也要做我要做的事了。”黄离点点头，随后说道：“多亏了白公子，不然我恐怕早就死了，只是……”白凤飞看向她，黄离接着说道：“从前和爹爹一起开茶馆，虽然清贫但也自在，如今去了亲戚家里，寄人篱下无依无靠，若是被欺负了也不知道如何还手，倒不如跟着白公子浪迹江湖，四海为家。”白凤飞苦笑几声，心道麻烦，嘴上说道：“一会儿到地方了，我陪你前去，若是你亲戚不好好对你，我再把你托付给别人，我独来独往惯了，实在不习惯有人跟着。”“多谢公子。”黄离眼眶泛红但却什么也没说，噙着泪咬着嘴唇也不说话了。白凤飞假装没看见，叹了口气，他自己前路还未定，怎么好去答应别人，他已暗暗想好，若是她家亲戚对她不好，他就带她去找白面华佗，让白面华佗照顾她。马力飞快，天还未黑的时候两人就到了城里，问路之后来到了黄离说的那家当铺，进门的屏风上面是几只鹧鸪在山间饮水嬉戏。白凤飞看了几眼，赞叹道：“后蜀黄居寀的《山鹧棘雀图》，能在屏风上仿到如此程度，画技以炉火纯青了。”还没等两人进屋，屋里声比人先出：“好见识。”一个男子拍手而出，脸色红润，眼神精明，看见白凤飞先是一笑，而后看见他身后的黄离，吃了一惊。黄离立马开口说道：“哥哥，我是小离儿啊，姑妈最近可好？”那男子愣了一下，随后接下话，回答道：“她身体还好，只是有些思旧了，你是来看她的，舅舅最近怎样？”黄离这才把事情都说出来，说到最后抽涕起来，那男子也扼腕叹息，上前拍着她肩膀安抚道：“天有不测风云，你能活下来，舅舅应该也能安心去了。”“多谢这位少侠搭救，使小妹免于性命之灾，在下无以为报。”那男子安慰好黄离，转身和白凤飞说道。“我没盘缠了，你看我这个东西能在你这里当了么？”白凤飞掏出来凤凰玉牌递给那男子，那男子接过来看了眼，愣了一下，接着就把玉牌恭敬递回，同时摆手说道：“少侠说笑了，救命之恩在前，怎么还能要少侠的玉牌，盘缠我都出了，少侠尽管开口便是。”白凤飞要了点散碎银两和干粮，那男子欣然答应，回屋去置办，留下黄离和白凤飞在原地。白凤飞先开口：“你家亲戚对你不错。”黄离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可我更想跟着白公子。”白凤飞哈哈一笑，摇着头说：“我又不是江湖侠客，我只是个不会武功的贼，我都保护不好自己，你跟着我只会受苦。”黄离不说话了，低着头，原本就哭红的眼睛里再度泛着泪光。“白公子，你要去哪？”黄离低着头问。“嗯？”白凤飞不解。“将来我若想你了，也好去看看你。”黄离声音越来越小，几不可闻。白凤飞叹了口气，说道：“我要去长生庄拿长生酒，能不能活下去还是个问题，你就好好生活吧，要是我能活下去，我来看你。”黄离点了点头，正巧那男子也出来了，将银票递给白凤飞，白凤飞揣进怀里，道谢后上马准备离开。他催马之时撇了一眼黄离，她正面带不舍地看着他，红雨涟涟。他叹了口气，打马而去。就在他转过街角的一刹，黄离抬手擦掉了脸上的泪，表情凝重地说道：“告诉梧桐，凤凰出现了。”“乌鸦要杀的人呢？”那男子问道。“就是他。”黄离冷笑，“乌鸦那家伙恐怕也不知道他有凤凰令。”那男子摇头：“梧桐这次对长生酒势在必得，可若是让他拿到了，怕是不好交代。”“那也没办法。”黄离叹了口气，“谁让他拿着凤凰令。”“他拿着凤凰令就是凤凰了么？”男子眼里精光一闪，杀心顿起。“你还是别动那种心思了。”黄离平静地说，“他就算真的不会武功，也不是我们能轻易动得了的。”“什么意思？”那男子问道。“你以为凤凰令会是谁给他的？”黄离转身朝屋里走去，“只希望他拿到长生酒后能有商量的余地吧。”“他就一定能拿到长生酒？”那男子诧异地问道。“不知道。”黄离摇摇头，“但是能让乌鸦请了两个香主来杀了他的人，总不会那么简单。”“不是乌鸦。”那男子笑了笑，“纵使他九大香主暂列第四，又怎么能调得动我呢？”“嗯？”黄离皱眉。“是梧桐让我来的。”那男子笑着说。“这么说，你出现在这里不是巧合？”黄离看着男子摇头，重重叹了口气，说道，“是皂君千里传信给梧桐后，梧桐安排你来的？”男子点了点头，说：“梧桐要我确认他是否和凤凰有关，若不是。”男子轻轻挑了挑眉，嘴角微微上扬。“所以他是咯？”黄离倚着门框，抱着胳膊问道。“虽然不想承认，但他拿的那块玉确实是凤凰令。”男人眯着眼睛笑着说，“且他的轻功身法也确实是当年凤凰所用。”“那这样看来，我和他，还是会再见的。”黄离看着白凤飞离去的方向，不易察觉地笑了笑。天渐黑了，门前点起红色的灯笼。

故事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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