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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遇那只鸟实属意外，选择一个霾浓阴冷的秋日奔向河边也是随意而为。也许是因生计的惨淡去释放一下心情，也许是思考一下是否改变方向。为何要回到这里，这不仅让曾经的邻居迷惑，多年好友也不能理解。所在的企业关闭破产，人如鸟兽四散。有本事的都飞进了省城，本事弱的也选择依省而居，哪个会倒流到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四线小城落脚。仅仅是为了亲情的呼唤？也许是，也许不是。如若是，也一定是呼唤得正当其实，虽然人生最凄苦的风雨已独自扛过，但遗留于心底的悲凉还是经不起丝毫温情的煽动。如若不然，便是太想换一个环境，重置一下人生了。重置后的生活领域虽陌生却新奇，只是有些举步维艰。真的是城小，水浅养不住多少鱼，还是自己太有点急功近利，还是当初高估了自己的能力，或许天生就是个百事不成的庸人！那么该转向何处呢？哪里又是人生的归处呢？一眼望去，河水更显瘦弱，一步能跨到对岸的样子，水下或许真的藏不住几条鱼。唉！许是心事太沉，许是脚步太重，惊动了水旁的一丛枯苇，从里面“噗”地飞出一只大白鸟来。它在河面上稍作盘旋后，便悠悠地落在不远处一块儿石头上。伸着颀长的颈项，微微侧着脑袋，斜探过来。身为旱鸭子，还从没有亲眼目睹过如此洁白雅致的水鸟，就连那些曾经活跃于故土上的候鸟，大多非黑即灰的样，当然，除了黄鹂。黄鹂归来的季节，天空也如其般的明艳。只要听到有“豌豆偷熟”，或“豌豆打嘀溜”的声音传来，母亲就会说，豌豆打响炮了。豌豆打响炮的时候，也是最甜最好吃的时候，似熟非熟，清香可口。只是那是集体的庄稼，是不可以随便吃的，而黄鹂的歌声就可以尽情放耳。它的声音清晰洪亮，能传很远，母亲能从声音中分辨出它此时在哪个村庄。我便侧耳倾听，等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它高高的立在门前的柳树上。它是那么娇俏美丽，远超平素里所有的鸟鹊。虽可望不可及，还是迫切希望它能留下。母亲说黄鹂是不会随便选择地址安家，它栖息的地方必是“风水宝地”，不出军官也得出大学生。不知什么是风水宝地，也不知为何只有风水宝地能够出优秀人才。父亲说，风水在人心。更不知人心是个什么东西，是燕子归来后，门顶上的月窗必须打开？或是它的雏鸟儿个个不得触碰，一触碰就会害眼？可无论是啥，只要它们能年年归来，在房梁上呢喃，在院子里嬉戏，就是最让人开心的事情，家里或许就有吉祥的风水。黑卷鸟却不如黄鹂考究，许是黝黑的外观不受人待见，许是暴躁的性格令人敬而远之，它们竟能在东屋后面的一棵大椿树上年年安家。巢破了重修，窝毁了重建，不厌其烦。父亲有与黑卷鸟一样的暴脾气，若是看见谁家的孩子“图谋不轨”，便黑着脸把鼓鼓的眼睛瞪的更凶。黑卷鸟也远不如燕子性情温良，声音也没有燕子和黄鹂样温婉动听。最令人讨厌的是天还未亮它们便“叱咤，叱咤”地叫起来。也每每此时，父亲就开始在院子里活动，父亲一动，谁也不敢再贪睡，起床下地，嚯嚯磨镰，到地里割麦。黑卷鸟与我们家一样有五六个孩子。每到幼鸟出窝的时候，它们就格外凶猛厉害，声音也格外犀利，见狗打狗，见猫打猫，有次甚至嘶叫着追抓对门邻居的一个孩子！母亲说是它认错了人。母亲一定知道是谁家的孩子偷爬过那棵椿树，惊动过它们。至于是哪家的孩子，母亲不说，也不允许父亲为了一只鸟而伤了邻里和气。可父亲却说，有些人还不如鸟儿，黑卷鸟脾气再不好，却能与燕子在一个院子了和睦相处。生命之间的和平共处，一定是自然的规律，无论是自然遵守着天道，还是天道顺应自然，都应是不可违的！父亲脾气不好，可他心中始终有个道，并固执地影响着我们兄弟姐妹绝不能偏离。父亲去了，消失在世纪之交的那场罕见的大雪里，梦中，他身披黄袍，骑着一头牲畜（母亲去世后，家畜就是他日夜的陪伴），朝东南去了！同时带走的还有那些候鸟的声音和影子。也许那些候鸟早在此之前就已经消失，只是那时，我正装成一只候鸟在异乡的土地上瞎叫唤。父亲走了，也带走了我的几分魂魄，三年都无法挣脱那种失落。也许正是那情结作祟，在别人选择哪里有钱去哪里的时候，自己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回归。尽管重踏故土的步履还有些趔趄，可来自于亲人的温暖也总是及时而贴心。也因此，常常在得与失之间衡量后，选择坚持和坚守。眼前的水鸟也是父亲派来的吧，虽然从没有见过，但坚信在故乡的河道里也一定有过它们的祖先。“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放眼望去，没有一滩，形单影只。清寂得如从风烟深处中飘出，如从历史的深处走来。突如其来的偶遇，让现实的一切退去，风不再嘶吼，尘不再乱舞，水面也仿佛温柔了许多，轻轻地在眼前荡漾着。整个河床静静地，似乎只剩下两个孤独的灵魂在默默对视和呼吸！这种无法靠近的生命相遇，掺杂着遗憾般的唯美，是生命的可遇而不可求。除了止步伫立，欣赏，再不可有更亲近的能力！经过再次再次的证实，它的确是偌大的河流上的唯一。有时它孤独地在柳树上栖息，有时孤单地在岸边徘徊，有时寂寞地在空中滑翔……没有声音，从没有听过它的鸣叫。然而却它有掩饰不住的情绪。水面杂草横生油腻污浊的时候，它飞翔的姿势格外沉重，忧伤。它在诉说什么？我张开的双臂/如何才能拥抱住/你的忧伤/我又如何/让所有的人们/懂得你我的守望。然而还是有好多明媚的日子，它可以淡定从容地漫步滩上，姿态沉着而坚定。一条河，怎么瘦弱，仍旧是无数生命赖以生存的家园。鹭鸟应该是群居的生灵，可它为何在此独守？它的亲人和家族呢？是否嫌其水瘦而到更宽阔的水域了呢？是因贪玩掉了队，还是被遗弃的孤儿，亦或是守望亲人失散的地方？不得而知。只是从此，这条河上的这个美丽的生命，也住进了我心里，时不时的总想去看看。只要它在，心就有种莫名地欣慰。心安是事安的大前提，从此，从事的生计也不再那么生疏。看来不是选错了行业，而是错乱了方向。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生命里不仅流动着一条河，住着一只鸟，与生意上的搭档也产生难以割舍的情分。在我们选择适时而退的时候，她感慨道，这些年也许没有得到多少钱财，但收获的东西远比此重要的多得多，如果今生再次上路，还会义无反顾地继续合作。也是我心底想说而没来得及说的话！不走过风雨人生，不懂得信任的重量，不经历俗世的诱惑，不懂得坚守的意义。那只无意中住进生命的鹭鸟，不可能知道它对一个生命做过怎样的启迪，但我相信生命与生命之间会有种互通的信息。相信它感知到有默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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